第474章：安民

那被驱赶的难民…蓄意的屠杀…散落的暴徒…那阴险的诡计……随着劳拉的讲述，兰斯终于明白为什么哈姆雷特会突然刮起腐化之风了。原来他们在哈姆雷特周边屠杀了五六百人，那可是人命呀，毫无反抗之力就这样倒在巴斯蒂亚的屠刀之下。接收到骑士团被俘的消息，第一时间不是过来赎人而是编织哈姆雷特的谣言吹捧，然后只是为了大肆驱赶难民过来。这种操作兰斯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个伯爵是不是有点不太聪明？更离谱的在于还是专门设计，故意屠杀，仅仅只是为了震慑他们？我看你们是怕老祖饿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给老东西点外卖。你们才是老祖的亲儿子吧？“当初离开的时候难民之中混了很多的罪犯和暴徒，而这些人在失去军队的监管之下就脱离了队伍，而且还有大量的难民，起码一半散入了哈姆雷特境内。而且在来的路上，原本的车队也分出了不少的人伪装从商队前往那些城镇……”劳拉还在提醒着兰斯这些人的危害，一个是穷凶极恶之徒，一个是包藏祸心之辈，他们留在哈姆雷特必定会造成更多的麻烦。近千多人在路上因为各种原因散开，这些人的下场兰斯似乎已经猜到了。兰斯欢迎难民，老祖又何尝不是的，甚至他的欢迎更加强烈。兰斯只是拿来当劳工，老祖却想要将他们全都成为自己的一份子。“我知道了。”兰斯能回应的也只有这个。他倒是想看看那些暴徒和飞升教派狗咬狗。劳拉似乎有点不懂领主的平静，只能说这些大人物遇到事情总是这么淡定。“在那些难民之中还混有一些……”鹰奸劳拉毫不犹豫就出卖了那些伯爵安插在难民之中的棋子，她都已经盯了几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兰斯听到这话也有些惊奇的看向她，不得不说兰斯很喜欢这种直接的交流方式。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车队的那些马车之上塞满了伤员，就连胖子也被迫跟着在走动。胖子一路上在思考一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被邪教祭司摧残的理智也逐渐回归。不对呀！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来着？那是接到伯爵的任务，过来商讨赎人的。至于其他的小动作那完全就是“误会”。但是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那些突然出现的疯子打断了他的计划，然后自己刚受到重创就出现一队骑兵接管了队伍。就连自己的法杖都被拿走了。这一切的巧合不由得让他生出怀疑。他妈的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胖子小心打量着周围，观察着那些士兵的行动，只是等他回头就发现不远处那身穿大衣，透露出一种痞气的男人正在看向自己。是刚才那个人，而他手中把玩的正是自己的手枪。“老实点，虽然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弹药？”迪斯马似乎注意到他的眼神，手中的枪口也不由得滑向胖子，“但我不介意试一试新枪。”领主可是让自己看着他的，这种施法者很不安全。说起这个胖子就感觉到一阵憋屈，刚才被自己的枪指着，现在又来？但是形势比人强，他还真没有办法。先不说他有没有快得过枪的把握，就算他能烧死迪斯马，但是周围这么多人，自己还是得陪葬。兰斯终于是骑马从后面跟了上来，而那劳拉却没有跟在他的身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和清水，前面就是哈姆雷特。”想要加快难民前进的速度，需要的不是鞭子和拳脚。兰斯只是一句话，直接就让这些陷入绝望的人一缕希望，极尽枯竭的身体也不由得涌现力量，而那行动的速度明显提升了起来。难民现在都没有别的想法，他们有的只有一个。只要到达那个地方……而混在难民之中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兰斯那高大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一下跟紧我。”一个裹着破布的身影靠近到玛格丽特两人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玛格丽特被这突然出现悄无声息的身影给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意识到是劳拉的声音。她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这一路以来受到的照顾还是让她选择相信劳拉。原本在最前面，慢慢的就转移到边缘，然后逐渐落到后面……从暮色走向黑夜，但那队伍在穿过一处之后便看见远方微弱的火光。一个骑兵策马前驱，很快就像是唤醒了匍匐在大地的巨兽，当巨兽睁开双眼，越来越多的亮光升起驱散了笼罩的黑暗。也唤醒了难民的希望。“去把这些巴斯蒂亚的家伙全都送去看管起来，车队的物资找人清点入仓，等有空再慢慢处理他们。”兰斯开始吩咐下去，那胖子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到不妙。虽然说车队里面没什么太过贵重的物资，大多都是后勤保障，但……那是我的车队！我的物资！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样做？“如果谁不同意……”兰斯猛然回头看向胖子，缓缓吐出一句，“我不喜欢血腥的，不要告诉我~”胖子那纠结的面容瞬间一僵，刚才说这句你就打爆一个人的头，你现在朝我说这话什么意思？刚想要挣扎一下的心思也被浇灭，不过如此欺辱却是怎么都不能接受，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等我回去巴斯蒂亚带领大军踏破你这个破烂地方，到时候必须狠狠羞辱你。不过现在嘛……任务为重。自己是为了完成伯爵的任务才忍辱负重，实在是可歌可泣。兰斯从胖子身上收回目光，怎么感觉他有点傻傻的，该不会是邪教祭司烧坏了他的脑子吧？不过也懒得管，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做事。而他则将注意力放在那些难民身上。从接到侦察的消息兰斯就已经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对于处理难民也算是经验丰富，虽然这次是在晚上，但是几个火盆架起，两排的火把点燃，直接就将整片空地照亮。几口大锅在不停翻滚着稀薄的粥水，在其中甚至看不到整颗的谷物，因为全都已经在烈火之下糜烂融入粥里。这些东西比水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散发着谷物香气的粥水对那些难民却是有着致命的诱惑，更别提在那些人翻滚的大勺之中隐约可见纤细的鱼肉纤维。“排队一个个来，所有人都有得吃，但谁要是闹事就别想着吃一点。”一些拿着短棍的工作人员在其中维持秩序，对付这些难民有时候你就不能太好，必须要给他们压力。因为现在他们的脑子就听不懂其他的话，只有物理警告才能让他们维持最后的理性。威廉姆也拉过来一队治安官过来维持秩序，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需要一碗稀粥就能极大安抚这些难民，同时建立沟通的渠道。而现场也的确如此，几条队列排起，那些难民被工作人员梳理开。简短的流程之下很快就有人领到了稀粥，然后就被引导到另一边空地上，开始对难民进行筛选和分割。一千人注定要花费不少时间，但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和经验来消化他们。可是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就太小看巴斯蒂亚伯爵布置了。要知道这些难民的成分并不纯粹，一些人混在其中的察觉到难民开始趋于稳定，当即故意挑起争端。“食物就只有一点，根本不够所有人分。”“为什么他们能吃两碗？而我们只有一碗？”“粥要被吃完了，我们没得吃了。”“我也要吃两碗！”“他们在抢了，快抢呀！”很简单的几句话，哪怕实际上源源不断的的粥在提供，同时也没有看见什么吃两碗，因为领粥之后是被带走分隔的。但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却能轻易牵动那些难民的心，因为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而前面虽然能看到粥还有很多，但却都想要趁机多吃一碗，短视的他们完全不顾后面还有没有，所以必须要尽可能多吃点才能活下去。人性的卑劣被他们轻易玩弄，疯狂在其中蔓延，难民逐渐展现出丑陋的一面。这上千人一旦陷入混乱，为了避免冲击哈姆雷特，就只能暴力镇压。到时候又得血流成河，不死个几百人恐怕平复不了。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排枪声交叠形成的炸裂将骚乱压过，在两边火把的映衬下直接冲上来士兵将难民包围。“全部停下！靠近者死！”士兵将枪口对准了那些难民，而后面更是有成队列的骑兵，如果冲锋能直接割草一般凿穿这些难民。同时那些准备已久的治安官抄起短棍就朝着那些想要冲击粥位的难民乱棍打出，看那抡圆的动作没有半点怜悯之意。他们需要为哈姆雷特的治安负责，对任何敢闹事的必须出重拳！士兵和治安官的出现在骚乱刚发生苗头的瞬间就将其镇压。兰斯就在一旁冷漠的看着，哪怕那些难民被殴打在地上发出哀嚎也没有半点动容。劳拉刚才就已经跟他讲过藏在难民之中的间谍挑拨引起骚乱最后发展成屠杀，对此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他刚才已经表示过善意了，但兰斯知道这些不够，善良对于这些家伙来说不过是软弱的代名词，是他们得寸进尺的底气。难民的短视和贪婪是事实，因为他们本质上就不相信哈姆雷特真的是什么伊甸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尽可能抓住眼前的机会，攫取更多的食物。如果兰斯表现得稍微软弱，反而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掠夺一切，至于这些是否会对别人造成苦难他们毫不在意。但难民能被轻易挑动，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他们被主体社会所抛弃，脱离人群，在逃难路上最终化为一头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而兰斯需要的就是必须要找借口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样才能真正驯服这些“野兽”。就如同现在这样，火枪面前的惶恐，棍棒之下的哀嚎，那些难民的眼神瞬间就清澈了。某种情况下兰斯做的这些事情和巴斯蒂亚伯爵做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利用了那些藏在其中的间谍，就是放任他们鼓起骚乱，然后再进行打压。甚至兰斯更加巧妙，利用敌人设置的陷阱完成自己的目的，同时也将骚乱控制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好人是没有办法管理一个领地的，因为当问题出现，你想要解决就注定要进行取舍，这也必定会伤害到某一部分人的利益。所谓的老好人其实就是中间派，什么都不得罪，也什么都干不成，只会将问题拖延，只要不在他手里爆就行了。但兰斯不是这种人，否则他当初在老路之上就应该掉头，而不是一头扎入这哈姆雷特的烂摊子上。要是一千头猪可能抓两天都抓不完，但是一千个人很简单就被驱赶聚集起来，就像是罐头里拥挤的沙丁鱼。兰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瞰他们，感受着他们惊恐不安的目光，这才开口喊话。“你们被巴斯蒂亚的领主给骗了，哈姆雷特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并没有流言之中吹嘘得那么好，他们编造谎言只不过是想要将你们这些麻烦赶到这里。为此巴斯蒂亚伯爵在你们之中安插间谍，鼓动你们闹事，所以才有了之前的屠杀，就是为了找借口杀死你们，断绝你们回去的念想。”兰斯不喜欢说什么高深的话语，他没什么文化，更没有什么贵族体系的培养，他就是个普通人。他就喜欢说大家都听得懂的大白话，根本就不顾那封建贵族体制下“政治不扩散原则”，将那看似阴云密布，实则小孩打架一般的政治斗争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出来。“是巴斯蒂亚抛弃了你们！是伯爵想要杀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