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大仇难报（三）

推开灵堂的木门，外面带进的寒风吹得雪白的丧幔层层叠叠地飘飞。

齐夫人不由打了个寒噤，与荷香对视1眼，两人犹如劫后余生般互相扶持着，跟在夏谨言身后走了出去。

“饶命啊！我没有害死2夫人！都是她们让我——”靳郎中发了疯般地狂喊乱叫，夏鲁奇上前就是1拳轰在他太阳穴，靳郎中白眼1翻，直直地往后栽倒。

夏鲁奇将他像1只麻布口袋般拖起来，扛在肩上就走了出去，出门前，往后看了清姿1眼。

清姿仍伏在床褥间无声地啜泣着，烛光映在她墨缎般披散的长发上，犹如1条黑幽幽的小溪流，顺着她娇躯的抖动凄凉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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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吓得往后连退，绊倒1张圆凳，狠狠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清儿，够了！”1直不发1语的夏谨言突然低喝1声，“为父知道你刚刚失去亲娘，悲痛欲绝，然则人谁无死？你不能因为你娘死了，就胡乱编织罪名，迁怒旁人！”

清姿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仍然不甘心地嚷道：“爹，若是母亲敢让我拿着账本核对咱们家的钱箱，我就相信她的清……”

“啪——”夏谨言扬起大袖1个耳光扇过去。

清姿被打得往后倒在床榻里，长发如黑瀑般散落下来遮住面颊。

下雪了，铺天盖地的大雪，仿佛巨大的丧幔挂在天地间飘荡，庭院、甬道、树枝、井台到处都覆盖了1层厚厚的惨白。

清姿在白麻孝服外面披了1件雪白的狐裘，站在廊下看雪。

她发髻上毫无饰物，只系了1条白麻孝带，脸上素淡无妆，更显得肌肤莹白如玉，那凄冷的容色、精致无暇的5官，衬着漫天雪光，犹如1尊绝美的冰雕。

望着廊外如同飞絮般飘飘洒洒的雪花，清姿伫立良久，然后拢了拢狐裘，慢慢走向灵堂。

她每日都来灵堂和娘亲说1会话。

“胡闹！她是你母亲！你竟敢怀疑你母亲！你娘于你有生恩，你母亲于你有养恩，这些年府里吃的用的，哪1样不是你母亲打点的？岂有生为人子千方百计构陷母亲的？”夏谨言严厉地责备道，面带愠怒，长须轻颤。

清姿伏在被褥间1动不动，唯有双肩在不住颤抖，强行压抑的抽泣声，从她凌乱盖住面庞的长发间逸出。

“你好好想1想吧！你娘去了，为父也很悲伤，然而，寿数天定，非人力可以挽救……”夏谨言声音里带着哽咽，在竹溪扶掖下颤巍巍地往外走，走到门口，他佝偻的身躯忽然站定，转头叫儿子：“邦杰！”

夏鲁奇正如石雕般僵立着，闻声1震，应道：“父亲？”

“这郎中手脚不干净，你把他带到你师父处，以偷窃以及讪谤朝政之罪，请你师父将他处死！”夏谨言冷声说完，抬脚迈出门。